幂幂之中,自有天意。古往今来,一语成谶的悬疑、奇怪事情,时有发生。
达西
在方塌路边的窑洞里,每天夜里在昏暗的灯下,我们每个人都忙着寻找自己身上及衣裤里的虱子,这成了每晚的工作。虱子的繁殖力大大影响到了我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随时随地的让我们抓耳挠腮,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之前我少许有点儿经验,晚上睡觉脱个精光,把所有的衣裤用皮带一绑,吊在屋顶,这样还遭到了他们几个的嘲笑。几天下来,他们才明白了我的办法才是简单见效的。已经沾满虱子的衣裤,我建议洗完挂在院里。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正好是天然的灭虱好机会。长满虱子的衣裤在院里冻结了,在寒风中像是被困的风筝一样,摇摇摆摆欲飞不能。几天下来,衣裤干了,虱子也被冻死,清除了。方塌的山势独特,似丹霞。冬晨暖阳升起,山色如火。雾气中一排排杨树蜿蜒的消失在了村里人传说中的杨五郎栓马桩山下,一派海市蜃楼的意境。方塌地处偏远,但也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地。南行的中午,我们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放在了路边,等待去往佳县的班车。很久才见尘土飞扬中来了一辆中巴客车。车未停稳,就跳下一位青年连拉带扯的不容分说的把我往车上推。还没坐下,他才问我们几个去哪里。我心里很不舒服他的举动,好在顺路,我带着情绪问小青年,车什么时候可以走?几点能到佳县?他不耐烦的说,天黑之前到。冬日陕北的阳光明媚耀眼,我看着窗外的尘灰正在静静的落下,直到窗户模糊不清。等了许久又来了一辆车,小青年又跳下车强行把准备上后来那辆车的客人拉了过来。后车的小伙子没什么脾气,只是唠叨了几句。这下又触动了我压抑不满的情绪。我痛恨这种车匪路霸的行为,增加了我的愤怒情绪。我恶狠狠的问,什么时候走?他也恶狠狠的回答我,不走!这下我急了,我俩争执了起来。我强行拿下了我的行李,誓死不坐他的车。同行的朋友还直劝我。我的脾气就是这样如此。他们商量了一会儿,也只能依我。我们四人又上了后来的这辆车。直到之前的车启动,那位小青年还不忘打开车窗探出头来,骂骂咧咧的,直到消失在尘烟中。两台车一前一后的绕着山路行驶。我坐在司机的旁边机器的擎机盖上。这里很热,也是冬季乘车的好坐处。司机看到了我们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无奈的劝我别生气,他们都习惯了。跑了几年车,受了这人的几年气,一言不欢就动粗,称霸一方。我坐的车远远跟在前车的后面,尘烟四起,颠簸的严重。挡风玻璃的雨刷器不停的拨开前车扬起的尘土,我没有一丝困意。没见到前面的车子,我问司机,他说他们开的快。又快到下个村子了。绕过山来,我见路边山上有人往山下张望,人数越来越多。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让司机慢下来,看看什么情况。不远处村民正往山下跑来,还没停稳,就有人拍打我们的车窗,震得窗上的尘土许许滑下。这下才看清,有的村民扛着门板,个个神色惊慌。我们下车一看,跑在前面的车翻进了路边山下的河滩上,四脚朝天,还冒着热气。四周散落着行李和人,哀声一片。不一会儿,人就抬了上来,血肉横飞,泥血垢面,分不清男女老少,活是一具具刚刚出模的泥塑。刚刚这些鲜活的生命,此刻已成这样,让人痛心的无法接受和面对。大家建议让车拉死伤人员回城抢救。司机不同意,说车上拉的客人不能丢下。再有就是平时的过结。没等我们全把行李卸下来,乡亲们就把一个个人抬上了车。司机无奈的抱怨,把车弄脏啦!大家一起动手,把最后一个人抬上车,关门车走。我们清点行李,才发现还有一件行李丢在了车上。乡亲们慢慢散去。我们沿着山路走向佳县,直到天黑,远处才来了灯光。我站在马路中央,拦下了一辆拉煤的卡车。我们几人爬了上去,蜷缩在一起,顶着寒风,就这样终于到了佳县城下。司机喊我们下车时,大家却已冻得下不来了。冬夜,佳县城里两三个东倒西歪的醉酒人直闯过来,说着直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酒话,山城才恢复了死一样的安静。我们敲开了县招待所的大门,值班人不敢接待我们。在我们再三说明和拿出介绍信后,才半信半疑的让住了下来。这是一座城里唯一的窑洞式二层小楼。我们进到房里看到镜子,才明白值班人为什么不敢接待我们。几个乱发长须,蓬头垢面的妖魔鬼怪,谁人不怕!一夜未能睡好。第二天,值班人一见我们就笑着说,这才是个人样嘛,昨晚简直吓坏人了!佳县依山而建的窑洞及盘山路,形成了独特的风貌。站在山顶,遥望黄河,才知晓天下黄河看佳县的壮美之意。几天里,我们一直在黄河岸边打听有没有过河的渡船。三九河开,大块儿的冰面顺水而下。这个危险的汛期,一时很难有船敢过。岸边船上几个船公模样的老汉们抽着烟袋,晒着太阳。一天比一天来打听过河的人多了起来,有走亲戚的,也有返乡的。王强还趁人不注意,自己爬上香炉寺里拜了拜,要保佑大家安全渡河。看来前段时间香严寺抽签的事情他当真了。这天,一位老船公答应了我们明天下午可以渡河,但安全上他还是很难吃准。下午我们如约前往,随同的有好些走亲戚的乡亲。一上船,瞬间小船就被汹涌的河水卷进了波涛之中。大块儿的冰块儿撞击着木船,浪花腾起,翻进船里,溅我一身。木船被浪托起又抛下,我紧紧的抓住船梆,刚想挪下身体,突然有人提醒我不要动。我定眼一见,才知是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此时我已暂停了心跳和喘气,生怕我微弱的心跳也会带来船翻人亡的悲剧。好在我的担心只是一场虚惊,我们在对岸的下游靠了岸。下了船,这位女子问我是不是搞艺术的。我说是,她说她也喜欢画画,家住山上的这个村子,是村里的民办教师。她还说一看我就知道是第一次坐船。我说是。临别她还告诉我,下次坐船要注意安全。我目送着她消失在山道上,心里说不出的味道。赶天黑之前,我们到了县城。躺在床上,大家才松了口气。半月以来,悬在我们心里的结,总算解了。那是在方塌之前的一个叫王家凹小山村里。我们在离村不远的山里,奇遇了一座寺庙。我们刚进山门,乌鹊惊起。千年的松柏,残碑断梁,寺院破败荒芜。正在这时,山下一路小跑的上来一个老农。他老远就喊住我们,查问我们的来意。原来他是山下村里的村长,也是寺庙的管理员。知道我们是从北京来的画家,他也就放松了戒备。我们也就是从他这里了解到,先有了这座香严寺,才有后来的榆林城。香严寺是佛、道、儒三教合一的寺院。院内的残碑上,还能隐约看出清乾隆,嘉庆等皇家题的碑文。落满灰尘和鸟粪的贡桌上还有一桶摇签。我们问村长是否可以摇上一签,他说可以。等延华、德强抽完,我抽出了一支上上签,而王强最后抽的是下下签――“渡水无舟”。大家的情绪突转低落。我趁他们出了大殿,问村长能否重新替王强抽一签?村长疑惑的说,这就是一次性的东西,不要太信。看我执意要抽,他也只好说试试吧。我闭目合十摇出了一签,拿到近看,心里凉了半截。村长接过签一看吓得直说,我说不要抽了你还不信,不要当真!不要当真!从香严寺回来,我把“渡水无舟”又抽了出来这件事告诉了大家。直到今天,我也一直在想,是谁让我们二取“渡水无舟”?是谁让我们阴差阳错的换了车,躲过了一场车祸?又是谁让我们顺利的渡过了黄河?这一切的一切,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年鉴墙渡水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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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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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鉴墙,出生新疆伊犁,年入中央美术学院学习油画,北京宋庄画家村最早创始人之一;作品曾被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学社、天津泰达当代艺术博物馆、宋庄美术馆、湖南谭国斌艺术博物馆、西南大学美术馆、淮阴师范学院美术馆和北方民族大学美术馆等机构收藏。业余时间喜欢写作,曾在南方周末、郑州大河报、新疆伊犁垦区报、伊犁日报和中国书画报等媒体发表文章多篇。
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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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西后记:
鉴蔷这篇文章提到了一个有趣的话题,那就是虱子。
应该说,虱子是与人类长期共存的最常见寄生虫之一。其实,虱子在自然界生存的历史可能比人类还要长久的多。
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通过对虱子DNA的研究,一些英美科学家绘制出了其生物系谱图。他们发现在万年前,也就是地球还是处于恐龙统治时期,虱子就开始进化了。研究显示,在恐龙大量灭绝之前,鸟类和哺乳动物身上的虱子就开始了其进化过程。当时很多鸟类和哺乳动物的身上都有虱子,当然很有可能也包括恐龙。
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文森特·史密斯博士说,虱子是生物进化的活化石;这些寄生虫可能携带着我们祖先的基因。人们可以将虱子当作标记基因,通过呈现它们的进化过程,进而去研究其寄主的进化史。从进化论的观点出发,研究人员们指出,早在恐龙灭绝之前,鸟类和哺乳动物就开始进化了;从那时候起,鸭子、猫头鹰和鹦鹉就已经有显著的不同。以前的科学家认为,在恐龙时代,鸟类和哺乳类动物的种类相对较少;只是在恐龙灭绝之后,鸟类和哺乳类动物的多样化进程才开始加快。
研究人员还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和假说,那就是恐龙的暴躁脾气可能是由于虱子的寄生所导致。恐龙的脾气为什么这么暴躁,只因其不堪忍受常年被虱子的折磨和骚扰。
虱子一般寄生于人体毛发处,以及一些哺乳动物和鸟类的身上。虱子为渐变态生物,生活史中有卵、若虫和成虫三个时期。虱子的若虫叫虮子,一般呈白色,椭圆型,像句号那么大。虱子的成虫和若虫终生在寄主体上吸血为食。虱子有较多善于勾住毛发的足,医生们将之称为攫握器。虱子的寿命大约有六个星期左右。雄虱的寿命一般较短。雌虱每天约产十粒卵。虱卵坚固地粘附在人的毛发或衣服上。八天左右小虱子孵出,并立刻开始咬人吸血。
虱子不仅吸血,而且能使寄主奇痒不安,传染很多重要的人畜共患疾病。虱子可以传播流行性班疹、伤风、回归热及战壕热等传染性疾病。回归热是世界性的疾病,其病原体是一种螺旋体。虱子的散播是由于人与人之间的直接和间接接触而引起的。
寄生在人体的虱子有体虱,头虱和阴虱三种。体虱又叫衣虱,灰色或灰白色,生活中最为常见。头虱较深黑,体型较小。阴虱为灰黑色,体格巨大。虱子的特性是喜黑暗。头虱主要寄生在人体的头发里,产卵于发根,以耳后较多。头虱以孩童为多,主要症状为头皮瘙痒,以运动后为剧。体虱生活在人们的贴身衣裤上,以衣缝、皱褶、衣领和裤腰等处较多,产卵于衣裤的织物纤维上。阴虱寄生在人体阴部、腋窝部及肛门周围的毛发上,有时候在眼睫毛处也可以看见。阴虱的传播途径主要是通过性交。阴虱是一种寄生虫病,也属于性传播疾病。
防治虱子的最好办法是消灭病原体。常用热水和肥皂洗澡,并时常更换衣服,注意环境卫生,人体的身上就不会长虱子。如果已经长有虱子,可以用硫磺软膏、50%百部酊等药物和消杀剂进行处理。有虱子的衣服可用开水蒸煮和烫洗。人们也可以用篦子来梳头,以便把虱子的卵梳理下来。毛发、阴毛内有虱子,就要把毛发剃去。阴虱病必须男女双方同时进行治疗。阴虱的治疗必须要连续用药3至5天,才能一次性彻底治愈。
在浩瀚如海的中国历史典籍里,鲜有对虱子的记载。但在近现代历史的一些记录中,尚可以见到一些有关描述。其大多数与战争、灾荒和苦难有关。有意思的是,在有关于中国革命历史的一些回忆文章中,人们不止一次地提到这个小小的虱子。
在苏维埃红军时期,尤其是中日战争期间中的延安和晋察冀根据地,有一些城里人和青年学生们来到这里参加抗日战争。他们发现自己都不约而同地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感染上了这种寄生虫病,受到了虱子的叮咬和困绕。这些革命者风趣地将虱子称为革命虫,其意思就是染上虱子,是知识分子和小资产阶级布尔乔亚们在参加革命的过程中,所必须要经历的一段过程和承受到的考验。
我的家乡河北省涞源县就属于晋察冀老区。在涞源乡下,虱子这种具有传染性的寄生虫疾病曾经一度非常流行。在上个世纪中期,我回到家乡时,几乎每次都罹患了这些可恶的虱子。母亲不懂得什么消毒剂和特殊的消杀方法。她处理虱子,自有自己的一套独特方法。
每次从老家回来,母亲都会叫我将所有里里外外的衣服都脱去,赤条条地跳进一个由铁皮制作出来的大条盆内,进行完全彻底的反复洗刷。我脱下来的衣物,则由母亲放在另外一个大盆内,里面再撒上大量的生石灰。浇上水的生石灰会发生剧烈的反应,发出一阵阵咕嘟嘟的翻滚和声响,并在水面上冒出腾腾蒸汽。这些衣物在盆子里被放置上大概一天左右时间,再用清水反复进行漂洗,并放在阳光下爆嗮几天。
但奇怪的是,文革时期,我也在新疆的农场、农村生活和劳动过,但没有任何被虱子感染的经历。当然,根据我最近几年回去的感受,现在涞源乡下也几乎见不到虱子了。
我只见到过一次阴虱,那是在一位患者的身上。这位患者有不洁冶游史。他说自己的阴部经常奇痒不已。我叫他脱掉内裤,在阴毛内进行仔细的勘查和寻找。只见这位患者的许多阴毛根部,有一粒粒灰黑色的小斑点蛰伏在那里。我用一根细细的牙签,将其中一个黑斑点挑在了一张白纸上。用牙签轻轻触及那趴在纸上一动也不动的黑斑点,它就开始进行缓慢的蠕动和爬行。
那位患者惊讶地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他,阴虱!
责任小编:青冰小姐
既然不老和永存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那么健康和长久就应该是人们趋之若鹜的方向
以及最终抵达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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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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